镜海楼

不出意外每周三、周日更

 （其实我也不知道能写几章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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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（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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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空气凝滞，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半分多钟，刘培强开口：“嗯……你不再考虑了吗，我们同为Alpha，而且我实际年龄比你大了那么多。”

　　“你有伴侣了吗？”冷锋盯着刘培强。

　　“没有，但是……”

　　“我们可以形婚。”冷锋打断道，“系统执意要求，我认为如果不把这一关混过去，我们都不能继续正常生活。你放心，除了名义上结伴，我不会过多干涉你的生活。”

　　冷锋是出了名的刺头，能这么轻易屈服于上级指令？说他不愿意谁信啊，说他正人君子谁信啊。至于他原来的想法，他自己都忘了。把人拐回家是眼下他唯一想做的事情。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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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刘启很生气，后果很严重。

　　为什么自己的爹要再婚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？为什么对方不仅不是温柔美娇娘还是糙汉子？为什么自己还有什么婚礼致辞环节要上台发表一通感言？nmd，为什么！

　　与他相反，李一一显得比较正常，也没多问原因，甚至兴奋地提出要不要在婚礼上表演“行星发动机婚礼520响”。冷锋打趣道那不如让它来段B-box助兴①，李一一居然认真地考虑了这个提议。

　　“长条！这时候了你居然不向着我向着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！是不是我哥们了！”

　　“冷静、冷静，你这个样子特别像旧社会阻止母亲改嫁的封建儿女。”

　　“卧槽，那是一回事吗！他丢下我和姥爷十几年没回来，一回来就搞这一出？这个人本质上就是自以为是自私自利的货色！”

　　冷锋听不下去了：“你别这么说你爸，我知道很难接受，但这件事不能怨他。”

　　刘启怒目圆睁：“这儿到底有你什么事？”

　　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培强面对此情此景只有苦涩，他不知要怎么开解。十几年父子交流的缺失，十二年的长眠，他对岁月的流逝和孩子的成长都毫无概念，他是不称职的丈夫、不称职的父亲。况且结婚他自己也是一无所知，更别提刘启能不能相信“上级安排”、“组织决定”之类一听就特别离奇敷衍的解释。

　　“刘启，我和……”刘培强还是选择尝试。

　　“你闭嘴，你离开行不行？行不行！”

　　冷锋拉住不知所措的刘培强，跟李一一比了个手势，示意离开。

　　这样的场景他太熟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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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出了门，冷锋和刘培强谈了谈自己的童年。

　　冷锋小的时候总是问妈妈，爸爸为什么不回家。

　　他和所有说他没有爸爸的同学打架，哭着跑回去一遍又一遍地问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，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爸爸。妈妈只能抚摸他抽泣的脸庞，一遍又一遍地回复他，你有爸爸，他只是有任务要完成，不能回家。

　　他永远不能理解究竟什么任务比家庭更重要，比他更重要，他也认为父亲是自私鬼，抛妻弃子不负责任。这种想法贯穿了他整个青春，哪怕他的父亲真的回家和他们母子一起生活他也不接受。真正的和解出现在他当了兵，面临两难抉择之后。

　　冷锋安慰刘培强：“刘启是个好孩子，他一定能明白你的苦衷。如果你愿意，我可以和他谈谈，至少我和他曾有同样的心境。”

　　刘培强仍旧一言不发，冷锋推着他找李一一，“一一，你带着你刘叔叔去讨论那什么520响的问题，我进去和刘启聊聊天。”

　　刘培强欲言又止，看着冷锋走回房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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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冷锋推开门，刘启头也没抬地喊了句“滚”，他没理，把门带上，坐在刘启旁边。刚准备说话，刘启猛地转头，空气中流动着Alpha情绪激动时爆发出的信息素味，像动物威吓时张牙舞爪。

　　“我叫你滚，你听不明白吗？！”说着刘启就要动手推冷锋。下意识的反应快于思考，冷锋向左躲闪，同时右手抓住刘启的手腕，一个旋扭搭配左手按压，治住了刘启。

　　“你别激动，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。”

　　刘启气极，信息素变得混乱不稳定，他硬挣开冷锋的手，站起一拳直向冷锋的脸打去。冷锋无奈避过，起身侧闪，拨开攻势，腿向后拌扫，用膝盖压住刘启挣扎的身体。②

　　“你能不能稍微冷静一下！除非你希望我们这么谈话！”浓烈的伏特加味道在房间扩散开，盖过浮动的不安定因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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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李一一第四十二次无聊地抛起二十面骰时，冷锋终于从房间走出来。

　　刘培强赶紧迎上去，“刘启他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
　　“这你就别担心啦，我都出马了，他已经答应婚礼致辞了。”冷锋自信道。

　　“行啊叔，那小子都能劝动。”李一一由衷赞叹。

　　刘培强惊讶，眉宇间又染上歉疚之色。他作为父亲无法做到的事情，被结识不到一天的人轻易解决。

　　“你不必内疚。你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。”冷锋说。

　　“你知道吗，你开空间站撞木星的时候特别帅，刘启全看在眼里。”

　　“爸爸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，他一定是这么想的。”

　　刘培强一时失语，最终缓缓地说：“谢谢你。”

　　“何必谢我？你回来了，你们还有这辈子剩下的所有时间，这是最重要的事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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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流浪时代的人们不讲什么仪式感，结婚不过上个户籍，婚礼自然不存在。

　　冷锋和刘培强的结合也算不上婚礼，只是把双方亲友聚集起来互相认识了解，也顺便庆祝刘培强返回地球。刘培强本意既然是形婚，不必声张，冷锋坚持这是上级要求的一部分，他才接受。

　　亲朋到场，新人没话，大家也没话，每个人讪笑着打哈哈，最多夸夸冷锋的英勇举动和刘培强的机智勇敢。

　　司仪在台上拍拍话筒，吸引众人的注意力，“下面有请新郎刘培强的儿子刘启发表致辞。”

　　全场安静，看着刘启上台。

　　刘启站定，环视一圈，看着冷锋和刘培强的方向，吸了口气，“说实话，我也不知道这场仪式的意义是什么。我不比你们早认识冷……叔叔多久，我没法送上什么祝福。”

　　“其实我仍然在恨你，刘培强。”

　　刘培强怔住。

　　“你以为撞木星做出牺牲我就会原谅你吗？你以为这很伟大很酷吗？我告诉你，我永远不会原谅你。”

　　“除非你好好活着，活到七老八十，活到老死，不然我永远不原谅你。”

　　掌声雷动，刘启走下台。

　　然后刘培强就收获了一个拥抱。地球拥有重力，他的眼泪不会漂浮在空中，全落在冷锋的肩窝里。
 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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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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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①《流浪地球》电影设定文艺活动都被停止，有专门的宣传人员创作舒缓的电子乐供人们平时收听，假定B-box还存在吧。
 ②我不懂格斗技巧，基本是照着科普瞎套的。